货币政策先行，财政还有多远？

记者 王珍

在降准、降息等货币政策增量工具落地后，市场对于财政政策加码的期待日益升温。

9月2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部署下一步经济工作。会议强调：“要加大财政货币政策逆周期调节力度，保证必要的财政支出，切实做好基层‘三保’工作。要发行使用好超长期特别国债和地方政府专项债，更好发挥政府投资带动作用。”

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相互配合才能带来更好的稳增长效果。目前市场对财政增量工具的猜想主要包括：增发国债、专项债券使用范围扩容、 准财政工具加码、盘活地方存量债务限额等。

增发普通国债

银河证券宏观经济研究员聂天奇对界面新闻表示，鉴于今年“一本账”收入（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因税收收入不及预期，且国企上缴利润和往年结余资金的空间有限，年内增发普通国债以弥补一般公共预算收支缺口的必要性仍然存在。

他特别提到，9月人大常委会首次审议了政府债务情况，或是为增量政策做了前期研究部署，可以关注10月底的人大常委会。

华金证券分析师秦泰认为，政治局会议要求“保证必要财政支出”而不是“大幅增加”，这一提法可能稍低于市场预期，但结合会议还提出“把促进消费和惠民生结合起来”，“促进中低收入群体增收”，年内加快实施个税减税和发放低收入群体补贴的概率明显提升，进而推动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增加，这需要相应调高赤字率。

他预计，四季度可能增发10000亿元普通国债，赤字率从当前的3%上调至3.8%甚至更高水平。

粤开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罗志恒也认为有必要研究追加赤字、增发国债，以弥补土地出让收入等下行引发的收入缺口，提高财政支出增速，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

他表示，增发的国债可用于三个方面：一是转贷给压力较大的部分地方政府以缓解流动性风险，推动地方政府从应急状态回归常态。二是给近年来毕业的尚未就业和失业的大学生以及城乡中低收入人群发放补贴，提高其抗风险能力和消费能力。三是投向提前储备“十五五”规划的重大项目如水利建设等，避免临时找项目引发的项目包装、资金使用效率低的现象。

增发超长期特别国债

聂天奇指出，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到，从今年开始，拟连续几年发行超长期特别国债，专项用于国家重大战略实施和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年初明确今年先发行1万亿元。针对目前的状况，在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增发超长期特别国债的可行性较大。

他还表示，资金投向方面，可以在今年“两新”（设备更新、消费品以旧换新）和“两重”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容，例如用于保障性住房收储、地方政府存量资产收购、以及伴随新兴城镇化建设下核心经济圈的民生和社会保障建设。

中国信息协会常务理事、国研新经济研究院创始院长朱克力也认为，从当前政策导向来看，增发超长期国债是大概率事件。具体增发规模将取决于经济运行状况、财政承受能力以及市场需求等多方面因素。 

专项债支持方向扩容

二十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研究专项债券支持方向扩容，聂天奇认为在专项债投向上有望重启“土地储备专项债”，增加“保障房收储”等。资金使用上可使用往年结存限额，无需再经全国人大审批。

此外，他表示，可以扩大专项债券用作资本金的范围领域，例如，将综合交通枢纽、传统铁路、公路智能化改造、保障性安居工程等具备一定收益率的项目纳入其中。专项债券用作资本金方式扩容，能够更好发挥债券资金的撬动作用。

开源证券分析师何宁在其研报中指出，今年专项债发行节奏偏滞后，8-9月开始提速，但资金支出效率有待提高。除了加快推动资金用于项目之外，可观察专项债券使用范围的扩容，例如化债，或用作资本金领域的扩容。

准财政工具加码

聂天奇指出，今年以来，预算内赤字率和资金规模并未减弱，但城投债务、抵押补充贷款（PSL）、政策性金融债等广义财政赤字率大幅低于往年。截至8月底，广义赤字率仅5.1%，较去年同期降低5%，其中，城投债净融资额为-1.3万亿元、PSL净偿还7481亿元，政策性金融债也较去年大幅降低。广义财政是专项债项目的重要配套资金来源，其融资规模大幅降低也是今年以来专项债实物工作量形成较慢的重要因素之一，从这个角度来看，未来还需准财政政策加码的及时跟进。

德邦证券研究所宏观组组长张浩表示，当前宏观经济处于“去地产化”的背景下，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财政的发力，在此阶段，准财政工具发力或是边际核心支撑。例如，可以通过PSL、政金债，推动政策性金融机构发力来替代财政发力。若PSL投放加大，预计可以对地产、基建等领域形成强化支持。但考虑当前政金债发行利率低于同期PSL利率，4月以来净融资额保持较高水平，持续的政金债净融资较多或起到PSL的相似效果。

盘活地方存量债务限额

聂天奇指出，按目前政府债券限额和余额计算，地方政府债务约有1.4万亿元可用限额，中央国债还有约8000亿可用限额。鉴于今年以来地方政府收入端大幅降低、偿债压力和“三保”（保基本民生、保工资、保运转）支出压力并未减轻，再次发行一定规模的特殊再融资债券有助于缓解地方债务压力，同时改善因政府欠款形成的“多角债”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