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课｜非法抢占、倒卖旅游景点门票，“黄牛”将担何责？

日前，平安北京微信公众号发布消息，北京警方围绕“黄牛”非法抢占、倒卖旅游景点景区、重点高校门票（预约名额）等群众反映强烈的涉旅问题，开展专项侦查打击工作。暑期以来，共刑事拘留62人、行政拘留117人。消息发布后，迅速引发公众关注。

非法抢占、倒卖旅游景点门票，“黄牛”将面临何种法律制裁？多位律师向澎湃新闻表示，上述行为通常被视为扰乱市场秩序、破坏公平交易的行为，不仅将受到治安管理处罚，如情节严重，还可能触犯刑法。

“黄牛”将面临何种法律制裁？

河南泽槿律师事务所律师付建表示，非法抢占、倒卖旅游景点门票的行为，通常被视为扰乱市场秩序、破坏公平交易的行为，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52条规定，伪造、变造、倒卖车票、船票、航空客票、文艺演出票、体育比赛入场券或者其他有价票证、凭证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付建指出，如果“黄牛”行为情节严重，还可能触犯刑法。“黄牛”伪造或倒卖伪造的有价票证，且数额较大，可能触犯伪造、倒卖伪造的有价票证罪。同时，为谋取利益，“黄牛”使用软件帮助他人抢票，还扰乱了正常购票的秩序，触犯了提供侵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程序、工具罪或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律师周垂坤亦表示，非法抢占、倒卖旅游景点门票，“黄牛”除了将面临治安管理处罚，情节严重或将承担刑责。《刑法》第227条第二款规定，倒卖车票、船票，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票证价额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

周垂坤同样指出，如果“黄牛”使用软件帮助客户抢票，并获得非法利益，扰乱正常购票的秩序，还可能构成《刑法》第285条所规定的提供侵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程序、工具罪。同时，消费者在寻求代抢时往往会将个人信息提供给“黄牛”，如果“黄牛”非法利用其个人信息或将其信息提供出售给他人，则可能构成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

另外，根据《刑法》第225条规定，黄牛倒卖门票的行为，情节严重的还可能涉嫌非法经营罪，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北京市春林律师事务所律师庞九林同样明确，非法抢占、倒卖旅游景点门票不仅将受到治安管理处罚，情节严重则可能涉及刑事犯罪，“有的‘黄牛’为了快速抢票，使用或提供专门的软件或其他非法技术手段帮助客户抢票，并获得非法利益，扰乱正常购票的秩序，可能构成《刑法》第285条所规定的提供侵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程序、工具罪，若对计算机系统造成破坏，还可能构成《刑法》第286条所规定的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景点“黄牛”泛滥，亟需制定新法规规制

面对景区景点“黄牛”泛滥的情况，周垂坤分析认为，应当适时制定新的法律规范。“互联网在我国近年来取得突飞猛进的发展，相关法律规范明显具有滞后性。就规制‘黄牛’抢购软件而言，在我国目前的法律法规中，对恶意软件的开发、制作和提供行为缺乏基本的规制手段，尤其在恶意软件的行业准入、制作者实名制、入市前的审查机制、违法者从业禁止等方面，相关法律措施还没有充分建立起来，对售卖恶意软件、传授犯罪方法的相关网站、群组的巡查和处罚力度还需要进一步加大。”

周垂坤直言，合法的网络信息提供者、消费者等受害者随时都可以要求提供“黄牛”软件的人或非法侵入者承担相应的侵权责任。“如果将侵权责任法、反不正当竞争法顶在前面，信息网络市场监管部门加大对不法分子的巡查、处罚力度，就能够及时制止侵权行为。仅仅在危害行为实施后适用刑法进行处理，不仅司法成本高，也往往为时太晚、于事无补。”

“可以考虑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论处。”周垂坤补充，“在很多案件中，不仅要处罚提供侵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程序、工具的人，也要处罚购买这种侵入、非法控制他人计算机信息系统的‘黄牛’软件并多次使用，且谋取巨大违法利益的人，对其以《刑法》第285条第2款所规定的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论处。”

不止于此，周垂坤表示，从非法经营罪的层面来看，首先从定性上来说，现行法律对于黄牛非法倒卖景点门票的行为，可以通过《刑法》第225条第四款“其他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非法经营行为”予以规制，个人非法经营数额在五万元以上，或者违法所得数额在一万元以上的，应予立案追诉。如果黄牛倒卖的是虚假门票，还将涉嫌诈骗罪。“从保持刑法谦抑性的角度来说，不需要增加其他罪名来对该行为予以规制。”

“其次，从针对特定行为的角度来说，目前多种非法经营行为如非法经营外汇类、非法放贷类、非法经营烟草类都有了专门的司法解释予以规制，但没有专门的司法解释对黄牛倒卖门票类行为进行明确，故针对目前大量的黄牛倒卖门票以抬高价格，导致游客无法正常购买或预约门票，影响了游客的合法权益和市场秩序的行为。”周垂坤建议，可以考虑出台针对黄牛倒卖门票行为的专门的司法解释予以规制，一方面有利于整治市场秩序，另一方面也有利于保护游客应有的、正常的、合法的权益。

如何有效打击“黄牛”？律师建言

如何更有效地打击“黄牛”？付建认为，针对景区、景点“黄牛”泛滥的问题，现行法律已经在逐步加强对其的严打严管，但“黄牛”存在流动性强，不易识别，人数较广的问题，“建议健全相关法律法规体系，同时可以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科技手段，对‘黄牛’行为进行精准打击，加强市场监管，加强教育宣传提高公众法律意识。”

庞九林提出，可以借鉴12306火车票规则，严格执行人票一致，且不允许转让。对于恶意抢票，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第52条规定拘留罚款。发现恶意抢票后，失约三次以上，禁止再次预约。

周垂坤建议，推动实名制购票落地，即人、证、脸三合一，保证票、证、脸信息完全一致，信息不匹配会导致入场失败。同时，执法部门和行业市场监管部门应当用好、用够、用足法律赋予的市场准入、行政监管、行政处罚和行政指导权限，加强事中事后监管，强化打击和制裁“黄牛”倒票行为。